临近年关,各地都有一堆事上报,我同杨怀安和几位朝臣商议许久,回去时已是傍晚。
走至巷口,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我身子一软,瘫在那人怀里。
悠悠醒来时,手脚已被束缚住。我尝试挣扎,稍有动作便被迎面扇了一巴掌。
掌风狠戾,扇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很快淌出血来。
「玉儿可真有能耐。」
熟悉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我抬眼,正是杨慎远。
「杨怀安很好,嗯?怎么玉儿也看上他。」
杨慎远蹲在我面前,眼神阴鸷,语气危险。手指温柔滑过我脸上的红痕,又狠命掐住,指甲钳进肉里。
我面容扭曲,痛苦地低哼一声,险些落下泪来。
欣赏够我的丑态,杨慎远方才放手,又捏住两颊逼我回答他。
我哑着嗓子垂眼,「我没有。可他是明君,所以我选他。」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就一定要背叛我?」杨慎远狠劲上来,手指捏得我生疼,反手又是一掌。
青丝凌乱散在我眼前,我舔了舔唇角的血,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早在答应杨怀安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今天。
姜白雪只是对杨怀安心动,便被他折磨至死,更何况我。
我可是毁了他整个计划。
我破罐子破摔,「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呢?」杨慎远很温柔,手掌抚在我脸颊上。
「我只是想让玉儿跟我一样痛苦罢了。这么美的一张脸,毁了,应该很让人惋惜吧。」
杨慎远眼露病态,忽然咳嗽一声,竟吐出血来,脸色瞬间很难看,白得像死人。
我斜眼看去,他露出的手腕上有虫咬的伤痕,黑里透红。
「你被爹爹下蛊了?」
这情况我再熟悉不过,我从小看得最多的,就是人被各种蛊折磨致死的惨状。
杨慎远身上这种,貌似是极端情况下,爹爹用来保命,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绝对无解。
难怪爹爹最后死得那样凄惨,连具全尸都拼不出来。
「要陪我一起死吗?」
杨慎远齿间带血,妖异又瘆人,对我笑得异常开心。
「放心,不是现在。
「在杨怀安找过来之前,我会先好好招待你的,玉儿。
「不知道我那仁善的大哥,届时看到我们死在他面前,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寒而栗。
姜白雪的死已经动摇了他一次,若再来,以杨怀安的性格,怕是终其一生都会愧疚难当。
杨慎远说得对。
仁善者能成明君,却未必能成帝王。
我只能暗自祈祷,杨怀安最终,能成就他心中的天下。
我被杨慎远关到了地下监牢,这里和那个关了我十五年的房子一样,也没有阳光,昼夜不停地亮着灯。
我自嘲,果然,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我本就是黑暗里长出来的人,又怎么配向往光明呢。
看守我的狱卒流里流气,捏着我的手腕淫笑,「这等美人儿咱还是第一次见,听说还是女儿庄出来的,很会伺候男人吧?」
这恶心的语气让我本能反感,想也没想就用力挣脱他的手打了过去。
那人被我打蒙了,回过神来狠狠甩我一巴掌,招呼手下把我绑在行刑的柱子上。
「敢背叛主子?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他一鞭一鞭地抽我,都向着脸的方向,眼里透着得意和报复,手下的力越用越大。
我第一次受到这样重的伤害,起初痛得尖叫,后面渐渐不喊了。
我喊声越大,他用力就越狠。我便咬着牙,默默听鞭子划破空气打在我身上。
有时候痛着痛着我就昏过去了,这人又一桶冷水泼醒我,同一句话反复地说,反复地打,不知道意义何在。
杨慎远来看我时,我身上血淋淋的。
曾经洁白如玉的肌肤,如今就像剁碎了的猪肉,血腥里带着恶臭。
脸上也尽是鞭痕,不复往日美丽。
打我的人咬牙切齿,说我是块硬骨头。
杨慎远毫不在意,他从手下手里拿过一个小瓷坛,动作轻柔地撩起我鬓边的碎发。
「玉儿,你见过雪吗?」
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又自言自语:「我倒是挺喜欢的。现在不是冬日,不过无妨,撒盐空中差可拟,你说呢?」
我睁大眼睛,本能地扭动挣扎。
杨慎远从小瓷坛里抓出一把盐,细细洒在我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冲毁了我的防线。
我哭着大喊,杨慎远置若罔闻,不断重复,直到小坛子空空如也。
他似乎还没有尽兴,有些遗憾地转头,又冷声吩咐那些人:「把她关到水牢去,不要让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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