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桑胤衡来了。
南枫刚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的时候，桑胤衡从她身后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吹风筒。
南枫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来自医院的味道，浓烈的药水味。
但是，她吸了吸鼻子，这个药水味又不是平时她闻的那个。
她有个狗鼻子，甚至有时候比狗都灵敏。
她甚至能分辨桑胤衡身上的消毒水和药水味，是来自于哪个病房。
她觉得，并不是平时她闻到的来自桑夫人病房的药水味。
桑胤衡给她吹头发的动作很轻柔，其实她头发这么短，擦擦就可以了。
没一会头发就吹干了，桑胤衡放下吹风机，手指还捏着她短短的发茬：“头发要留起来吗？”
“桑先生喜欢长发？”她从镜子里看向男人。
他低眸浅笑：“头发长在你的脑袋上，长短任你喜好，我发表意见你会听我的？”
“怎么不会？你是我的金主。”
她仰着头笑嘻嘻迎合他的样子，说真的并不是最可爱的时候。
桑胤衡缩回手，转身走到穿衣镜前脱衣服。
南枫立刻过去帮他解下领带，带着商量的口吻开口：“尚小昂辞职了，想拉我一起搞个工作室。”
“什么时候这样有商有量的？”桑胤衡挺意外她的乖顺，好像南枫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在他身边的状态。
“难道不应该吗？桑先生支持不支持？我找不到工作，不能总是在家闲着，也挺无聊的。”她两根手指捏着他衬衫上的小纽扣，玳瑁质地滑溜溜的，总是从她手指中溜走。
“做什么的？”既然南枫有心跟他商量，他就多问了一句。
“她是搞游戏研发的，让我开拓市场。”
“有眉目了？”
“我以前倒是认识几个投资人。”
“你要是感兴趣就去搞，投资不成问题。”
“知道桑先生财雄势大，不过寰宇目前还没有开发游戏的业务，就不麻烦桑先生了。”
“可以给你介绍客户。”
“也是。”她低眉顺眼地笑：“背靠大树好乘凉。”
南枫这么乖，这么听话，一点反骨都没了。
桑胤衡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伸手摸了摸她短短的发茬，喃喃道：“头发这么硬的人，不像是脾气太好。”
“我脾气不好，但我识时务。”南枫抬头跟他讪笑：“胳膊扭不过大腿，再说方家姐妹总干事来找麻烦，我不抱着大腿，一个人搞不定。”
“我多派几个保镖给你。”桑胤衡也听说了今天方之锦来闹的事情。
“方之锦防不胜防。”
“也是，放心。”他捏捏南枫的下巴：“我明天跟她哥谈谈，她不敢怎样的。”
“今天她在小山那儿胡说八道，整栋楼都被她惊动了。”
“不怕，她翻不了天的。”桑胤衡忽然想抱抱她，有点累了。
可是手臂刚圈住南枫，她就像是一条灵巧的小鱼，从他怀里溜走了。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南枫跑进了洗手间，忽然又折回来，笑嘻嘻地跟桑胤衡说：“能不能让她哥好好惩罚惩罚她，不然她不长记性？”
第184章
南枫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就像是一头小狐狸，嘴角是上扬的，脸上是绽放着笑容的。
但，此刻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桑夫人前段时间身体稍微好些，还经常跟他说：“南枫太聪明了，跟她相处你不累吗？你每天在外面勾心斗角，回家还要面对南枫这样的女人，要天天猜度她的内心，你会很累的。”
当时桑胤衡是这么回答的：“这个年头，没有傻子。”
的确，方之璇不是傻子，她精明的很。
可惜她精明外露。
南枫呢，一看就是聪明样，但聪明的外壳剥开，里面还是聪明。
桑胤衡一向喜欢会给自己打算的女人。
有脑子，才不需要事事都为她顾虑。
桑胤衡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你想怎么惩罚她？”
“她哥哥应该知道方之锦最怵什么。”
“好。”桑胤衡应下来：“你放心，方之锦这么胡来，是该受点教训了。”
南枫笑着缩回脑袋：“我给你放洗澡水，加薰衣草精油吗?"
南枫放好洗澡水，桑胤衡走进来，满浴室都飘荡着薰衣草精油的香味，热气蒸腾，还没泡澡就熏走了一半的乏气。
在南枫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诧异地扭头看他:“怎么了，要擦背？你先泡一会，等会擦背的时候叫我。”
“一起洗。”浴缸够大，别说两个人，再来两个也不成问题。
“我刚才洗过了。”南枫指指脑袋：“头发才刚刚吹干。”
“那就再洗一遍。”他掌住她的后腰往浴缸边走。
她的人是顺从的，但身体却是僵硬的。
桑胤衡感觉的出来。
在浴缸边站住，透过朦胧的雾气，他注视着南枫。
她在微笑，眉眼，表情，笑容都是讨好。
忽然，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本来摩挲着她肩头的手，从她肩膀上缓缓滑下去。
想说什么，但也没说。
只是捏了捏她的手掌：“冷么，手有点凉呢！”
“我等会上床了。”
“唔。”他低语：“看样子你也累了，不折腾你了，先出去吧！”
“好，你慢慢洗，要擦背就叫我。”
她踮着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跑出去了。
南枫以前从来不会做这种小动作。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让自己有恋爱中的小女儿态。
现在她这样做，不代表她越界了。
有时候，动作越是亲密，她的心越是疏远。
桑胤衡洗完澡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南枫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蜷缩在床的一角，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有点点重，能感觉到她睡的很沉。
桑胤衡把头发擦的半干就在她身边躺下来。
当他掀开被子躺进去的时候，南枫的身体似乎紧绷了一下。
看着她蜷缩成一只虾米一般的身体，桑胤衡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醒着却装睡。
桑胤衡本来今晚不用去医院的，想了数秒钟，他又从床上起身，走到衣帽间去换衣服。
等他穿戴整齐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刚刚合上，仿佛听见了南枫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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