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妈怎么样?”
苏令妤连忙站了起来,双脚的麻痹感使她一晃,医生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看着眼前女子红肿的双眼,他却只能低下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轰隆!
一声雷响炸在苏令妤脑海中。
苏令妤僵在原地,眼泪无知觉的掉下。
护士把林母的遗体推了出来。
林母整个人被一块白布遮住,没了声息。
和前世一样的场景,让苏令妤颤抖着手,想去碰林母,却又不敢真的碰到。
她一下跪在地上勃然大哭,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酸的红了眼。
第二天,苏令妤将林母的尸身送去火化了。
林家本就是赶山镇的外来户,她如今是真的无亲无故了。
苏令妤将林母骨灰盒带回林母家,屋内已经积累了一层薄灰,苏令妤将骨灰盒放在桌上,打了水一件件擦拭屋内的每一件物品。
正收拾着,她突然看到床下有个小盒子,打开后,竟然是一个存折还有一个小册子。
存折里竟有八百二十三块六角八分钱,苏令妤又翻开小册子。
林母熟悉的字迹入眼。
——今天没有坐车,省下了6分钱,给舒舒买爱吃的甜大饼吃。
做菜少放点油,省下了1块钱,给舒舒买个老母鸡炖着吃。
不买香皂省下了3角,给舒舒买几个鸡蛋吃。
往后翻,每一页都写的满满的,全是这些。
苏令妤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抱着小册子大哭了起来。
苏令妤拿上这些东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家中,坐在桌旁,离婚申请书印入她的眼里。
她坐了一整夜,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才终于有了动作。0
她找出笔,在离婚申请书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她又找出一张信纸,想了一会,才慢慢落笔。
“丛羡,这是我……”
写完信,苏令妤将信折叠,将自己这些年攒的钱和信一起放进了一个信封。
最后,她拿上自己之前就收拾好的行礼,最后看了一眼屋子,毫不留恋的关上了门。
火车站台。
苏令妤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去广州的票,她仍稚嫩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前世都不曾拥有的坚定。
就算挫折再多,这一世,她不会向命运认输的。
三个月后。
陆禹东从绿皮火车上走下,一同下车的人都有人来接,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苏令妤的身影。
是他寄回家的信,她没收到吗?
又或者……她根本没打算来接他。
怎么想,都是后面这个可能性更高,陆禹东低下头隐去眸中的晦暗,走出车站。
路上,不知为何,看到他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惊讶,之后才笑着脸跟他打招呼。
陆禹东隐隐有些不安。
他这次去北城,是应叶莓的父亲,也是他当初在部队的恩师请求,去做临时指导员。
这件事需要保密,所以他连苏令妤都没告诉。
而且苏令妤一心想和他分开,这次自己离开赶山镇还给她留了离婚申请,也许,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选择了和自己离婚……
回到家,家门紧闭,他打开门,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灰尘。
陆禹东一愣,只觉预感成为现实。
走进屋内,环顾四周,一片冷寂,只有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他拿起信封打开,一沓钱和信落在桌上。
看着那钱,陆禹东心中莫名一突,他快速的打开信,娟秀的字体刺入眼中。
——“再见了,丛羡。”
“结婚半年,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是真的想要挽回你,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但很可惜,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我想去深圳赚钱,其实是因为我妈生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的钱。我一开始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后来想想,我实在也不该再拖累你。
你是雄鹰,胸有壮志,和叶莓这样的城里人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
信封里的钱是我的存款,就算是我这段时间害你被人看不起的补偿,请你收下。
丛羡,让我最后一次叫你丛羡。恭喜——你自由了。”
陆禹东攥紧了信,人生第一次以来如此的慌乱,心里深处猝然闷痛。
信里写的东西完全推翻了他这段时间的想法,其中的一些事更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
他拔腿就跑了出去,却在门口和街道主任迎面相遇。
街道主任看到陆禹东就是一声叹息:“你总算回来了。”
陆禹东直接开口问:“主任,苏令妤去哪了?”
“ᴶˢᴳᴮᴮ你不知道吗?她妈死了之后,她就离开了。”
“死了?”
闻言,陆禹东心里顿时颤了几下。
他没想到,在他离开的三个月里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主任回忆那天的情景:“就在你离开不久,她妈突然发病,没有抢救过来,人就这样走了。”
陆禹东直直怔在原地,失了神。
主任又摇摇头:“其实那段时间望舒的举动我们都看在眼里,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要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每天去买菜都是开开心心的,聊天也是一句离不开你呀,可偏偏你看上城里的小姐,硬是要离婚,唉。”
他看了眼陆禹东,语重心长:“你想离婚我理解,只是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不嫌妻贫方有富贵。”
陆禹东回过神,心中一阵刺痛,正想解释他和叶莓根本没有关系,他也从未真的想离婚。
就见主任从怀里里拿出一个黄色的本子:“给,离婚证她走之前办好了,也算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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