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段表面关系结束吧，你看起来需要冷静一下。”
巴珠看着他没有任何留恋的从她身旁离开。
心底的不甘和嫉妒快要将她席卷。
她突然笑出了声，声音讽刺。
“达瓦央宗，你喜欢的是你的妹妹，沈青妩。”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巴珠说的这句话很轻，在寒风中飘飘荡荡。
可达瓦央宗却听清了，他停下了脚步。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没有回头，声音一字一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话落，便消失了在黑夜里。0
空寂的狂野里，巴珠笑的更大声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
……
帐篷里。
达瓦央宗静躺在行军床上，胸膛微微起伏。
他没想到，自己压抑在心底那么久的心思，竟然有第二个人知道，还当着他的面揭穿。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拼命想要隐藏的卑劣阴暗心思，被人放在了聚光灯下，暴露在人前。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暗无天日的独自消化这些东西，他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激动、兴奋、慌乱和无措的情绪在拉扯着他。
让他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修长的手指，将荷包举在空中，小狮子威风凛凛的。
达瓦央宗那双漆黑的瞳仁，似雾里看花，晦暗不明。
喜欢吗？
喜欢的。
那样纯洁的雪莲花，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听到沈青妩对她表白时的心情。
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点亮。
他从来都是个唯物主义者，可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神明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达瓦央宗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可想到过年前他听到的那一幕。
嘴角的弧度收了收。
他闭上了眼睛，捏着荷包的手背，青筋凸起。
这一幕，被站在帐篷外正想叫他吃饭的扎西尽收眼底。
他眼睛都瞪大了，向来敏锐度那么高的达瓦央宗，连他在站这里几分钟了，他都没发现？
想到达瓦央宗刚才的样子，扎西心底的某个猜测又加重了几分。
这场合作演习一共十天，前九天是训练，最后一天是收尾颁奖。
达瓦央宗在第九天时，便申请跟随第一批的队伍先回去了，让别人代领奖。
他不想再等上一天。
他怕她过得不好。
怕她会孤独，赤焰和雪影都不在了，她一人肯定会觉得无聊。
他怕有人会欺负她。
一想到这些，达瓦央宗的整颗心被搅的天翻地覆。
他现在就想快点见到她。
第12章
坐在副驾驶的扎西，看着他一副归心似箭的表情，表情复杂。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毕竟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照达瓦央宗这样宝贝的程度，说没有一点别的心思，那是不太可能的。
达瓦央宗几乎是一路没有停过的往回赶，要不是和他作战多年，扎西觉得自己也要受不住。
原本需要十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到了八个小时。
在路过一个很热闹的市集时，达瓦央宗终于停了车。
等他回来时，看着车内一袋袋的大白兔奶糖，糖葫芦和豆沙糕。
扎西饿了，趁他没注意，想要吃一个，被达瓦央宗用眼神剜了一下。
“那边有酸奶，这些是给青妩的，她要吃。”
扎西：“……”
……
在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军区大院。
达瓦央宗径直回了自己的家里。
可越走近，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暖黄的灯光，可唯独他们的家，是一片黑暗的。
是她太累了，先睡了？
达瓦央宗勉强压下心底那股空洞，推开了房门，打开灯。
可看清房间内的装置后，他瞳孔猛地一缩。2
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冷清一点。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藏桌上一封突兀的信件上面。
心底的那些不安愈演愈烈。
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
“青妩。”
他朝着她的房间喊了一声。
声音飘荡在寂静冷清的屋子里，过了半瞬，都没有人回答他。
达瓦央宗呼吸发颤，视线再次落在那封信件上。
他颤着身子走了过去，打开。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目眦欲裂。
“砰！”的一声，他买的东西和信件一起掉在了地上。
……
领导办公室。
索朗政委神色凝重：“青妩申请去执行了一项保密任务，为期要三年。”
声音不大，却如重锤一般砸在达瓦央宗的心上。
让他每呼吸一下都跟着发疼。
索朗政委安慰道：“央宗，青妩是个有志气又勇敢的女娃，她说过想要走完她父母未走完的路，你这做哥哥的是时候放宽心了。”
达瓦央宗好似听清了，又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海里所有的声音交织着响起。
“她是什么时候的申请的？”许久后，他声音发颤，问出了声。
“来撤销和你一起去藏疆那次。”
这句话如一把沾满寒霜的刀刃，径直地刺入他的心脏。
冻得他遍体生寒，疼的他五脏六肺都跟着发疼。
达瓦央宗下意识踉跄了一步。
索朗政委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意识到他好像不太对劲。
“央宗，你怎么了？”
达瓦央宗站稳身体后，声音嘶哑地如同砂纸擦过一般：“那个地方远吗？”
索朗政委叹了一口气，回答：“远。”
达瓦央宗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语言也有杀伤力。
短短的一个字，像被子弹射中还要来的痛。
猛烈又突然。
突然，他感觉到喉头涌上股腥甜，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索朗政委表情凝重：“央宗！”
达瓦央宗眼前慢慢变黑，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他只看得见沈青妩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第13章
达瓦央宗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准确来说，是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敢面对的噩梦。
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午，他下了训准备带沈青妩回去，给她下厨做她最爱吃的疙瘩汤。
刚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嬉笑的声音，以及沈青妩被大家围在一团盈盈发笑的样子。
“青妩，你说真的，你们汉人男子真的那么好吗？”
闻言，达瓦央宗敲门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沈青妩歪着头，声音故弄玄虚：“是的，小时候，我爸就对我妈特别好，晚上连我妈的洗脚水都是我爸打的。”
“这么说来你们那边的男子还挺温柔似水的。”
同事们纷纷打趣，还有些羡慕地说着：“那你以后要还会回去吗？给我们留意一些好儿郎呀。”
门外的达瓦央宗听见这句话，心间猛地一颤。
回去？
她要回哪里去？
她想离开他？
达瓦央宗的呼吸寸寸发紧，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在意她的回答。
“肯定会回去啊，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就是不管身处何方，到老了都希望能回到生长的地方。”
沈青妩声音清脆，让他想听不到都难。
“青妩，那你以后也要嫁过去那边吗？你觉得我们草原男儿好，还是你们汉人男人好？”3
达瓦央宗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心脏处猛烈地跳动。
屋内的沈青妩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回答：“当然是我们那边的男儿好，不瞒你们说我其实是有一个娃娃亲的，他叫……”
达瓦央宗没等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脚步慌乱而沉重。
他也不知道自己停在了哪里。
“砰”的一声！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鲜血从他的指关节流出。
但他心底的那股窒息感还是不能幸免。
他双眸猩红，满脑子都是沈青妩说的话。
娃娃亲。
她要回去。
她不会在草原呆一辈子，她在骗他。
她一边对他表明爱意，一边又想着老家的娃娃亲。
在达瓦央宗的认知里，他们草原儿女，认定了一个女人便是一辈子。
之前他听几个战友说过，她那边的世界，他们说她们那边的人都很花心，很多人都是三心二意的，无论男女。
所以沈青妩对他说的那些充满爱意的话，是寻找刺激，消遣？
等她想回去时。
他就会像垃圾一样被她踢开？
达瓦央宗站在原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手背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眸子越来越红，甚至骇人。
烈日当头下，他整个人像泡在冰窖里一般，散发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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