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肿瘤医院的时候,冷汗已经打湿了全身。
陈诚见到我,眼眶有些红。
学姐,别害怕,我们先全面体检,如果癌细胞没有转移的话,评估一下肾脏切除的方案,只要治疗及时,肾癌十年生存率也挺高的。
陈诚和我都是北城大学医学院毕业的,他比我小两届,如今已经是泌尿系肿瘤科骨干。
而我则因三年前的一次外伤,再也拿不起手术刀,永远告别了我钟爱的职业。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有这一个肾。
另一个肾,也因那次外伤而失去。
所以我知道我这情况挺不乐观的。
看着陈诚震惊而怜悯的目光,我连连摆手,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愿意找熟人看病,就是受不了大家这个眼神。我其实找你治病是次要,主要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陈诚很快调整好情绪,认真点头,学姐你说。
我想把遗体,捐给咱们学院做研究。
啪的一声,陈诚正给我接水的水杯,猝然掉到了地上。
学姐……
他忽然就哽咽了。
最后反倒是我安慰了他好半天。
我这一生有点短,也没活出个样子来。
就让我死后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而且,我也不想住进墓地,让祁锦年有地儿去祭拜我。
我只要一想到他是梁爽孩子的父亲,甚至我死后他们会生更多的孩子,我就嫌脏。
我死了,可别再来恶心我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
本以为要和往常一样面对冷冷清清的空房子。
没想到大忙人祁锦年居然系着围裙,为我在厨房里忙碌。
他一如从前的温柔笑脸,让我格外怀念我们以前的那些时光……
可惜,终究是回不去了。
睡觉时,他紧紧抱着我。
新年我休一周假,先陪你去环球影城过跨年夜,然后我们去泡温泉度假好不好?
我愣了一瞬。
环球影城刚开业的时候我就想让他陪我去,可他拖了三个月才想起。
而这三个月,我爱他如初,他却正在忙着和梁爽造人。
如果不是我撞见后说破,戳中他心底的内疚,恐怕到我死,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我笑,好。
见我应下来,他松了口气,和我十指紧扣。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月月,其实这几个月我是因为不敢面对你才躲着你不敢回家,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好。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没有隔阂,亲密无间,好不好?
好。
见我全都笑颜以对,他又有些慌。
月月,你……你是真的理解我,不怪我了,对吗?
对啊。
我抽出手来,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
我不想临走前留给彼此的是吵闹无休的破碎回忆。
更何况,我现在越温柔,日后他恐怕——
越痛。
深爱一场,这是我留给他最后的惩罚。
……
倚着祁锦年温暖的怀抱,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也渐渐有了困意。
手机却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振动声。
是梁爽。
我勾了勾嘴角。
一点都不意外。
先沉不住气的,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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