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爸妈逼着送去医院检查这件事,很快在小区传开,很快在学校传开。
谣言以飞快的速度传播,以讹传讹。
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评判我,说我不仅抽烟喝酒打架,还和学校的多名男生乱搞,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最后只好打掉。
一盆又一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把我说得能有多坏,就说得多坏。
当然,也不乏一些同情泛滥的吃瓜群众,一边慈悲地说我可怜,一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让我的这段经历变得更加惨烈。
从那以后,爸妈见到我一次,就痛骂我一次,说是我让他们丢尽脸面,让他们没脸见人。
谣言最严重时候,我差一点被学校开除。
那时候,我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我的内心也开始腐烂。
我变得不爱说话,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睛,听到的全都是谩骂指责的嘲笑声。
我觉得我生病了,我觉得我坏掉了,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爸妈才能相信我,谣言才会停止,他们才会悔过。
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害怕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黄泉路上。
我才十七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我不甘心。
我失魂落魄地徘徊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巷子转角处,看到了一个少年,他倚靠在墙上,双手插兜,墙边伸出的繁盛的三角梅,在他身上投下了大片阴影。
周哲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掌心放着一根棒棒糖,「吃糖吗?」
我一直偷偷的暗恋着周哲。
他语文不好,会找我借作业抄写,我数学不好,会找他教我解题。
我们曾在教室一起值日,曾在读书馆一起看书,曾在走廊上一起发呆。
他是一个淡漠疏离的人,我们说过的话其实很少,交情也很浅,但是每一次和他相处,都让我的心跳加快,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我期待和他靠近,但不是现在这样的。
我最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仓皇掉头就走,他却拦在我前面,慢条斯理地撕开糖纸,「张嘴。」
我受到了蛊惑,迟钝地微微张开嘴,他把棒棒糖递到我嘴边,我一口含住,很甜,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是,我的秘密很快就被宋知知发现了。
她偷走了我的日记本,找人在学校广播上念出来,那些被我小心珍藏的心意,被人嘲笑着广而告之。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却躲在哥哥的身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演技真好,哥哥也信了。
那是哥哥第一次对我发脾气,第一次骂我,「宋念知,你要不要脸,你犯了这么多的错误,还不知悔改,还要欺负知知,看来以前是大家把你宠坏了。」
那一瞬,我对自己的名字感到了无比厌恶,所有的委屈气愤通通爆发。
宋知知抢走了我的洋娃娃,抢走了我的房间,抢走了我的爸妈,抢走了我哥。
她让我深陷谣言之中,人人厌弃。
现在连我青涩美好的暗恋也要毁掉。
我失去理智,跑回家,砸掉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拿着剪刀,疯了一般,剪掉了所有喜欢的洋娃娃。
妈妈歇斯底里地骂我,气到晕厥。
爸爸几巴掌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着。
哥哥把姐姐护在身后,说我自私任性,大家把我宠坏了。
他们都忘了曾经说过,我永远是他们宝贝的公主,在他们那里永远可以无理取闹。
我被锁在阳台上反思。
他们是我的血缘上最亲的家人,如今也是对我最冷漠无情的人。
一月的夜晚,冻得我浑身发抖。
我其实很怕疼,也很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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